抗日戰爭時期,日本侵略者在齊魯大地上制造了一系列屠戮當地人民、劫掠居民財產、焚燒居民家園的慘案,給山東人民造成了難以撫平的人身和心靈傷害,在人類歷史上寫下了罪惡和可恥的一頁。為揭露日本侵略者所犯下的滔天罪行,警醒世人牢記歷史,在中央黨史研究室的精神組織和科學指導下,山東省于2006年開展了抗日戰爭時期人口傷亡和財產損失大型調研活動。調研期間,全省組織32萬余名鄉村走訪調查人員,走訪調查了省內95%以上的行政村和80%以上的70歲以上老人,收集見證人和知情人關于日軍屠殺平民的證言證詞79萬余份。以這些調研成果為基礎,現梳理出傷亡千人以上的重特大慘案8個,并綜合史實清楚、敘述條理、地理分布等因素,挑選出傷亡10人以上的重大慘案100個,因戰爭因素造成的死難者名錄169173人。
(一)特大慘案(8個)
濟陽慘案(1937年10月16日—11月21日)濟陽縣城位于山東濟南東北45公里處,東、西兩面瀕臨黃河,像一面屏障橫亙于濟南的東北面,素有濟南“北門鎖鑰”之稱,戰略位置非常重要。濟陽縣城當時是一座面積約1平方公里的方城,四周有高6米、頂寬3米的城墻,城墻外有寬4米、深3米的護城壕,有東、西、南三門和東、南兩關,居民3300多人。1937年七七事變后,北平、天津相繼陷落。日軍占領平津后沿津浦路南下,于9月30日入侵山東。濟陽便成為日軍侵占濟南之前的爭奪重點。
1937年10月16日(農歷九月十三)上午,日軍兩架飛機在濟陽縣城低空盤旋,投下了4枚炸彈。此后,日軍幾乎每天都對縣城進行轟炸襲擾。10月31日,濟陽縣城逢大集,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上午9點左右,日軍出動兩架飛機,向密集的人群投下了8枚炸彈,頓時聲響如雷,硝煙彌漫,破瓦騰空,血肉飛濺。趕集的男女老幼,東跑西顛,各處躲藏,哭叫連天。這次轟炸共造成11人被當場炸死,4人受重傷,21間房屋被炸毀。趙洪道一家有4人被炸死:12歲的妹妹和4歲的弟弟被炸得四肢迸飛,只剩下了頭顱;年僅6個多月的小妹妹在母親懷里被炸死,腸子拖在了地上;母親被炸死,其中一條腿被炸飛,血肉竟濺到了80多米以外的高家牌坊上。趙洪道剛結婚一個多月的妻子張樂芝身受重傷,被炸塌的房屋壓住半截身子,在血泊里哀嚎,呼人救命。趙洪道因正離家外出,幸免于難。空襲后,濟陽縣城內人心惶惶,學校停課,店鋪關門,居民大都白天出去躲避,晚上回家。機關、商店等都挖防空洞,每戶居民幾乎都挖了地窖。
國民黨山東省政府主席兼第三集團軍總司令韓復榘,在日軍重兵壓境、濟南受到嚴重威脅時,不得不考慮濟南“北門鎖鑰”的得失。當時,濟陽縣軍政人員只有200余人和1800多名壯丁,槍支彈藥不足,戰斗力不強。韓復榘將其衛隊旅第一團調至濟陽,在城北尹家、郭家、斜莊、董家道口、戴家一帶布防。
11月13日上午,日軍糾集百余輛汽車、裝甲車,兵分兩路,一路經商河,一路從惠民穿過仁鳳、曲堤,沿黃河大堤向濟陽縣城合擊。日軍到達郭家村,受到早已埋伏在此的衛隊旅第一團的伏擊。日軍留下一部分兵力與第一團交戰,其余兵力繼續朝縣城方向推進,于上午11點左右包圍了濟陽縣城。日軍炮擊魁星樓,第一團守軍還擊,戰斗全面打響。日軍以裝甲車為掩體,以強大火力猛烈攻城。城內守軍奮勇抵抗,固守縣城。下午4點左右,日軍又從商河調來30多輛汽車、裝甲車,在西門外左右兩側設了兩條埋伏線,設重機槍8挺,擲彈筒、輕機槍若干。此時,4架日軍飛機繞城低空轟炸,日軍趁機從東、北、南三面越過城壕,豎上云梯,爬上城墻,用交織的火力網將1800多名壯丁和200多名逃難百姓逼出西門,趕進設好的伏擊圈里,然后瘋狂地用大炮轟、機槍射。不到半小時,兩千余眾,百不剩一。據目擊者楊成祖說:“那時西門外的一片空曠地帶,疊尸成層,擺了二三里地長。”日軍下令不準收尸,誰若違犯就地槍決。直到日軍撤走后,逃難歸來的居民才自動組織起來,掩埋殘尸。經過40多天的風化、日曬、獸啃,絕大多數尸體已辨認不出面目,只好集體掩埋。其情景駭人聽聞,慘不忍睹。
濟陽縣城淪陷后,日軍指揮官下達了七天之內殺光全城百姓的命令。從11月14日開始,日軍分為若干伙進行搜捕,凡是搜出的人,不分男女老幼,斬盡殺絕。11月14日上午,日軍抓到四五十名居民并集中到一起,逼迫他們搬死尸、打掃街道和日軍住所。有一位老人因聽不懂日語干錯了活,被日軍當場用刺刀捅死。傍晚,日軍又把他們捆綁起來,押至南門外黃河大堤下,并排在一起,迎面支上機槍。隨著一聲令下,機槍一陣掃射,他們一個個都倒在了血泊中。劉善遠當時受傷后被壓在尸體下,佯死未動,躲過了一劫。日軍走后,他深夜連忙逃走,成為這次屠殺中唯一的幸存者。下午2點左右,日軍從路可讓家的地窖里搜出他的兩個十幾歲的兒子,并將他們的衣服剝光,捆在大門前的棗樹上,讓狼狗撕咬。兩個孩子被撕咬得鮮血淋漓,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不久就被咬死了,血肉模糊,腸子、心肝掛在尸外,血淋淋的腦袋耷拉著。日軍還在文廟一帶一次就打死了10多人,在南門外的黃河大堤下殺死了13人,在馬家灣南崖活埋了30多人。
闖進南關的日軍逐門逐戶地搜查,每到一家,先翻箱倒柜,無處不搜。家具砸的砸,燒的燒;看見男人,遠的用槍打,近的用刀捅;抓住婦女,任意污辱、殺害。日軍從王慶堂家的地窖里搜出3名婦女,奸污后又將她們殺害,并用刺刀挑開一孕婦的肚子,取出胎兒,圍觀取笑。日軍還剁下了這3具女尸的雙腳,用刺刀挑起來,在大街上舉著狂喊:“中國女人的腳,頂小!頂小!”日軍在劉振生家的地窖里搜出12人,當即就在窖口周圍將他們全部殺死,還將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掛在窗臺上。日軍發現楊其基家的地窖里有人躲藏,先是用機槍掃射,然后又扔進手雷,當場炸死5人。日軍發現任傳恩家的地窖里藏有6人,連續向地窖內打了幾十槍,當即打死3人。任傳恩的嫂子身中3彈,傷勢很重。日軍撤走后,任傳恩背起嫂子想逃命,嫂子疼痛難忍,哭著對他說:“兄弟,我不行了,你自己快逃命吧!”任傳恩就放下嫂子,趕緊逃了出去。幾天后,任傳恩偷偷地回家,鉆進地窖發現嫂子早已死了。
南關居民洪乃德當時在街上開了個鐵器鋪。日軍砸開大門后,就將洪乃德捆綁起來,吊在柱子上,隨即逼問:“你的妻哪里的有?”他的父親從后院跑出來敬煙求情:“他的妻回娘家去了!”日軍放下洪乃德,將他踢倒在地,并用刺刀尖將繩子頭捅進他的嘴里。洪乃德的腮部被捅穿,鮮血直流。日軍誤以為洪乃德已死,又逼其父搬著鐵爐子跟他們走。日軍走后,洪乃德的奶奶出來為他解開繩子,并扶到后院的夾墻里藏了五天。洪乃德后深夜逃出,殘廢至今。他的父親此后也杳無音訊、生死不明。僅11月14日這一天,南關就有40多名無辜百姓慘遭殺害,金星廟附近躺著幾十具不知來歷的百姓尸體。
日軍在南關如此殘暴,在東關更加惡毒,一天之內就用凌遲、砍頭、刀捅、火燒、木杠砸、汽車拖、剁碎身骨等兇殘手段,殺害了47人。日軍將鄧奎潔抓住后捆綁在樹上,用刀一塊一塊地往下割肉。鄧奎潔疼痛難忍,哭喊呼救。鄰居80歲的老漢鄧學河聞訊,拄著拐杖前來求情,日軍不予理睬,仍是繼續往下割肉。鄧學河氣憤至極,撲上前去拼命奪刀,被日軍用刀捅進了脖子,鮮血直冒,呼吸漸停,含恨而死。鄧奎潔也被日軍凌刀活活割死。日軍將周連芬的叔叔周景遠搜出后捆綁起來,摁倒在地上,將其一刀一刀地剁碎。其父周景奎則被日軍砍下了頭顱。一個名叫楊存禮的不足十歲小孩,被日軍綁在樹上,用刺刀挑破肚膛折磨而死。馬某未出嫁的女兒,被日軍輪奸后含恨跳井自殺。
濟陽慘案距今已有70多年了,而今健在的一些目擊者、受害者回憶起濟陽慘案的情景,仍心有余悸。據史料記載和這次調查,11月13日,日軍殺害2000余人。11月14至21日,殺害百姓402人,重傷19人,奸淫婦女102人,燒毀房屋550余間。濟陽慘案使上百個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生產力遭到極大破壞,經濟全面崩潰,為濟陽縣經濟社會發展產生了無法估量的嚴重影響。
棗莊老和尚寺慘案(1938年3月14日)老和尚寺村是山東省棗莊市薛城區張范鎮的一個村莊,原屬嶧縣。1938年3月日軍占領滕縣后,向嶧縣大舉進犯。在此形勢下,嶧城附近的百姓紛紛到老和尚寺村避難。老和尚寺村三面環山,僅有一條路通到該村,所以周圍百姓都認為那里比較安全,日軍不可能到達。兩三天內,來老和尚寺村避難的百姓約有四五千人,大部分來自嶧城附近如垎塔埠、王莊、澇坡、壇山后、洪村、岳樓、桃花村、劉村、山陰等村。一個小小的山村,村里村外都是逃難的百姓。村里住滿了,他們就在村外的空地和附近的山谷里,隨便搭個小棚住下。
1938年3月14日早晨,日軍探悉國民黨軍于學忠部駐扎在永安鄉馬場村,便派出兩架飛機,前往國民黨部隊駐地轟炸。這兩架日軍轟炸機飛抵馬場村上空后,經過一番偵察,確認國民黨部隊已經撤走,但同時觀察到,距馬場村不遠的老和尚寺村到處都是人,以為那里藏有國民黨部隊,俯沖偵察后發現都是逃難的百姓。于是,飛機在老和尚寺村低空盤旋,投下了數枚炸彈、燃燒彈,并進行了低空掃射。瞬間,爆炸聲驚天動地,山谷中濃煙滾滾,硝煙迷漫,火光沖天,血肉橫飛,尸骨滿山。老人滿山呼喊兒女,小孩遍地找爹找娘。累累彈坑的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百姓的尸體,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血肉模糊,有的身首異處,有的尸碎如泥。墻頭上、樹杈上,到處掛滿了被炸彈崩飛的衣服碎片和血淋淋的人手、人腿,慘狀目不忍睹。
一名中年婦女抱著小孩倒在血泊中,孩子的下身已被炸沒,只剩下頭和肩膀;婦女的下半身也被炸得破爛不堪,或許是吃完飯后沒有喝水,腹內涌出來的煎餅還是干的。倒塌的城垣下有一名青年,被炸死時手里還端著尚未吃光的飯碗。有一名吃奶的嬰兒頭部被炸飛,可雙手仍緊緊抓住“肝腸寸斷”的母親。一位耄耋老人被炸死,但嘴里叼著的煙袋還冒著煙。山陰村李懷仁之妻躲在石板上,嘴巴被炸掉,還從石縫里伸出手來示意要水喝,后來被家人抬走。棠陰鄉朱村有6個小孩來老和尚寺村避難,當時正在劉士友家西屋里玩,被炸死了5個,最后被親人用簸籃抬走。劉文玉家門前有一個小坑,僅在此坑,全家被炸死的就有4家。岳樓村王某全家13人,被當場炸死12人,只剩下一個剛過門的兒媳婦,還被炸沒了一條腿。梁克由一家祖孫18人,被當場炸死5人。棠陰鄉某村的3名婦女,當時正在劉士貴家借火做飯,一個燒火,一個下鍋,一個抱柴,突然一枚炸彈落地,全部被炸死。一位躲在草垛下的老人被炸燃的草垛燒得身軀佝僂,頭和膝連在一起,縮成一團。在清理尸體時,其身軀在地上滾了兩圈,仍然還是那樣蜷縮著。有一名男青年雖然身子還好好地坐著,但五臟六腑都被炸光了。僥幸活下來的百姓,有的用門板抬著親人的尸體,踉踉蹌蹌,悲痛欲絕。有的背著親人,身上還不住地流血。
老和尚寺村有一座廟,里面躲藏的近百名避難的百姓,也被日軍全部炸死。一具具尸體死態各異,有挎著快被燒成灰的籃子的婦女,有倚在墻邊但沒有頭顱的兒童,有的身上衣服被燒光了,尸體也被燒得不成人形。不僅這座廟變成了一片廢墟,而且廟旁賣牛肉、羊肉的店鋪也全被炸光,店鋪的老板和伙計被炸得尸首全無。
日軍投下的燃燒彈,彈片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海。有一塊約長30厘米、寬20厘米、厚2厘米的彈片,飛到一個場崖子上,碰在西墻上燃,撞在東墻上燃,最后掉在地上繼續燃了半個多小時。
慘案發生后,村民劉文玉、劉文德、劉文香、趙憲成、周繼茂等將村民組織起來,把全家死絕和認不清的尸體埋在了荒山上,用三副抬子抬了整整三天三夜,且一些路口的尸體還沒有抬完。僅無人認領的尸體就堆成幾堆,每堆均四五十具,村圍墻下的一個坑里就填滿了50多具。炸后七天,村民在清掃完街道、掩埋完尸體,動手砌壘被炸塌的石墻時,還發現了一個10歲左右、身穿花袍的小男孩被壓在了墻下。二十多天后,村民們在喂牛、搬柴時,不斷地在草垛上、牛槽下發現穿著各式花鞋、帶著各種戒指和手鐲的腳丫子、手指頭。三年后,村里炮樓上被炸彈崩上去的人油還往外浸流。埋在村東山坡上的幾十具尸體,直至現在仍無人認領。
日軍殺人之廣、之眾,罄竹難書。老和尚寺慘案造成了600多人被炸死,1000余人被炸傷,50多間房屋被炸毀。它是日本軍國主義者欠下中國人民的又一筆血債,給我們留下了永遠不能撫平的心靈創傷。
滕縣慘案(1938年3月15日—18日)滕縣(現滕州市)位于山東省南部,東依沂蒙山區,南臨棗莊市薛城區,西瀕微山湖與微山縣相連,北靠曲阜與鄒城市接壤。滕縣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古滕國,是津浦路上一座歷史文化名城。
1937年七七事變后,濟南、泰安、兗州、鄒縣相繼淪陷,津浦線南段危急。1938年1月10日,國民黨第二十二集團軍開赴滕縣布防,阻止日軍南下。3月14日拂曉,日軍攜20門大炮、20輛坦克,在飛機的配合下,向中國軍隊陣地開展全線攻擊。3月15日下午,日軍包圍滕縣城。城內居民聞訊,紛紛扶老攜幼,離家逃難。逃往城東小吉山和孤山一帶的百姓,在城東寨門外河灣處與日軍相遇。程洪濤的母親被日軍打死,程洪耀和另外一人被日軍活活燒死在芋頭窖里,程洪陽被日軍捆住后扔到水坑里淹死。錢守道的母親因尋找孩子發出叫喊聲,日軍發現后當即向避難人群掃射,有72人被打死。日軍還不斷向河北岸的一處菜園的屋子射擊,屋里逃難的百姓除2人受傷未死外,其余20人全部被打死。
3月16日晨,日軍在滕縣城河東的程堂村開始炮擊縣城。這一天,東關、城中和車站附近共落炮彈萬余發。3月17日,日軍的炮火更加猛烈,除用幾十門山炮、野炮轟擊外,還有飛機狂轟濫炸。整座縣城火光四起,硝煙滾滾。據守東門的國民黨軍寡不敵眾,全部犧牲,滕縣城陷落。
日軍闖進滕縣城東門后,挨家搜索,見婦女先奸后殺,見男人或當場用刀劈,或捆綁集中槍殺。僅在鄭家林、馬神廟兩地,集體槍殺無辜百姓42人。東關大街、沙窩街和善國門街被燒毀房屋4700多間。鄭碩安一家9人被殺,其中鄭碩安的祖父躲在地窖里,想出來救火,剛爬出洞口即被日軍槍殺。王某的妻子過門才三個月,被日軍從地窖里拖出來輪奸后,又用刺刀剖腹刺死。一個18歲的女孩,盤起辮子裝作媳婦,從城里往外逃,迎面碰上日軍,遭輪奸后又被刺死。春秋閣街婦女王某遭兩名日軍奸污后,被鄰居陳長明用箔卷起藏在覆棚上,接著又來了三名日軍,問陳長明:“花姑娘的哪里有?”陳長明說:“這里沒有花姑娘”。日軍舉刀便砍,陳長明越墻逃生,后被日軍追上劈死。張大山的母親及弟弟嚇得跳進井里,日軍落井下石,將張母的手砸成殘廢,弟弟被活活砸死。這股日軍走后,張母被撈了上來。不久另一股日軍又至,張母再次跳井,折騰了好幾回,才免于一死。成蔭、成來弟兄倆見日軍追過來,跳到井里避難,結果全被淹死。趙大銀一家燒香求神保佑,結果被日軍用斧頭一個個砍死,其鄰居及老家共有31人全部慘遭殺害。北大街和沙窩街遇難的有50家,慘死的有82人。沙印才一家鉆進地窖避難,其中一人因躲藏不及,被一名日軍纏住不放。沙印才義憤填膺,當即沖過去殺了這名日軍,門外竄來了幾名日軍將沙印才截住,沙家5口及幫工2人同遭槍殺。
3月18日,日軍在春秋閣街抓住六七名百姓,把他們捆在一起押走。當路過賣茶水的劉某門前時,日軍見劉妻站在門口,獸性大發,在光天化日之下將其輪奸,又用刺刀威逼被抓的百姓上前行奸。躲避在南關天主教堂防空洞內的百姓,聽到炮聲稀疏,便走出洞觀察動靜,結果走出者均慘遭日軍殺害。與此同時,日軍還在東門里和東門外南北大街十幾家商號、店鋪的地洞里進行大屠殺,僅徐家的德源號、李家的德聚泉酒店、油坊和恒盛公染紡的地洞里,就有118人遇難。
日軍闖進董友軍家后,見院內挖有防空洞,便從洞口扔進數枚手榴彈,藏在洞內的人全部被炸死,無一幸存。日軍見董友啟家院內有防空洞,就往洞口扔手榴彈。洞內的人受不了,就從北洞口往上爬,日軍架起機槍就打,竇克功的妻子被當場打死,大女兒撲到母親身上大哭,日軍又用槍打她,把她的大腿打傷,鮮血直流,當即昏厥過去;二女兒看到母親和姐姐都倒在血泊里,又撲上去哭喊,結果被日軍拉到屋內奸淫,后又用刺刀刺死。姜鳳山夫婦帶著孩子躲進地窖里,姜鳳山后被日軍逼出來當場劈死,妻子和孩子也被炸死。鐘某被打死后,日軍將其妻強奸,后用點著火的煙插進陰道里,又用刺刀刺死。馬神廟房家坑路西劉氏被7名日軍強奸致死。賈云芳一家7人被日軍砍死5人,其外祖父家被砍死10人。
張延平的父親和祖母在第一天逃難中沒有跑掉,日軍循聲追來,祖母見狀一把手抓住刺刀,三個手指頭被劙掉,刺刀穿進了她的胸膛,倒在地上死了。夜里,父親不放心家中的老小,又跑了回來,見母親死去痛哭一場,將其埋在樹林里就走了,后來也被日軍殺害。任守來的二伯父任紀勤之子任得勝和妻子、大伯父家的大嫂均遭日軍殺害,任紀勤后來也悲憤而死;任守來的父親見日軍放火燒房,就奮不顧身去救火,結果被日軍開槍打傷了面部。張守環的妻子右手被日軍砍成殘廢,不久便死去,張守環的5個兒子,均被日軍打死在沙窩街家中。張某的祖母當時已經70多歲了,日軍看到她后就喊“老花姑娘”。盡管她苦苦哀求,但最終還是被日軍奸污致死。
除此之外,日軍還在滕縣城周邊的北沙河、大塢溝、虺城店等村,制造了一系列慘案。日軍進入北沙河村后,不論是走不動路的老人,還是剛會爬的嬰兒,都不放過。有的被綁在樹上活剝,有的被用刺刀穿死,有的被關在屋里燒死,有的被扔進水里淹死,有的被用刺刀捅死后開膛破腹……據統計,在北沙河慘案中,日軍共殘害村民83人,全家被殺絕的有11戶,只剩1人的有4戶;放火燒毀房屋240余間、糧食13750多公斤,搶走的牲畜、家禽及其他物資更是不計其數。
日軍進入大塢溝村后,對該村進行了大肆燒殺搶掠。據統計,日軍共殺害該村村民15人,傷3人;用坦克車推倒村民房屋196間,壓壞農田400多畝,搶走糧食1300多公斤,生產、生活用品損失更嚴重。被日軍坦克壓過的莊稼顆粒無收,村民生活無法維持,背井離鄉,外出討飯。
3月15日晚,一部分日軍進入虺城店村宿營,村民聞訊到處躲藏。柴家的3個小孩隨母親躲藏在地窖里,日軍向窖里放火,3個小孩被煙熏死。嬰兒小同隨母親躲藏在一個地窖里,其母用乳頭塞在其嘴里防止啼哭,孩子被活活悶死。
從1938年3月15日入侵滕縣,到3月17日占領滕縣城,僅三天時間,日軍即殺害2259人,強奸婦女224人,燒毀房屋60467間,大街小巷變成廢墟,被搶掠和燒毀的財物不計其數。駭人聽聞的滕縣慘案使滕縣這座有著千年歷史的文化古城,變成了白色恐怖的人間地獄。1985年,滕縣黨史部門對這起慘案進行了一次初步調查,在慘案中被日軍殺害的百姓有2259人,調查是真實可信的,但遺憾的是,未將被害人的姓名登記造冊。為使該慘案的被害人的真實姓名落到實處,滕州市抗損課題辦公室利用三個月的時間,組織了20名退休教師,深入到城區居民家中進行逐戶調查取證。現查明有名有姓的被害人1536人,無名無姓的723人。日軍在滕縣制造的大屠殺,史實清楚,鐵案如山,無可爭議,其行為是可恥的,其后果是嚴重的,其影響是深遠的。
臨沂慘案(1938年3月—4月)臨沂位于山東省東南部,東連日照,南鄰江蘇,西接棗莊、濟寧、泰安,北靠淄博、濰坊。1938年3月初,日軍進逼臨沂邊境。駐守臨沂的國民黨第四十軍龐炳勛部在第五十九軍張自忠部增援下,與進犯臨沂的日軍展開了近一個月的激戰,給予日軍重大殺傷。爾后,張自忠部、龐炳勛部相繼撤出戰場,臨沂遂于4月21日失守。
日軍侵占臨沂城前,先后在城北古城村和城西大嶺村制造了兩起慘案。
3月下旬,日軍進入古城村,見屋就燒,見人就殺,僅剩下的幾間廟堂和瓦房也被全部燒光,未能逃出村的老弱婦女和病殘人則全部被燒死、殺死。王漢友一家躲在地窖里,日軍發現后用點燃的秫秸堵住窖口,一家四口被活活燒死。王殿思背起燒傷的母親往村外跑,沒跑多遠就被日軍用槍打死,母子雙雙倒在血泊中。日軍在墻角落里發現了一位嚇昏了的老婦人,將其拖到街上點火焚燒,老人被燒得慘叫,日軍卻站在一邊狂笑。不到一天時間,古城村有62人被殺害,有一戶被殺絕,除逃走者外,雞犬無存。全村變成了一片廢墟,斷垣殘壁,血跡斑斑。逃難的百姓在渡祊河時,又被日軍抓住幾十人,被逼著脫光衣服向河里跳。除個別死里逃生外,多數人慘死在水中。
日軍進入大嶺村后,更是無惡不作。劉志賢的母親的嘴巴、王富德的母親的乳房被割掉,姜志敏的父親及祖母等27人被槍殺,還有不少婦女遭到強奸。當日軍殺到村西頭觀音堂時,47名村民無處藏身,一齊涌到觀音堂。日軍發現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后,便立刻用機槍掃射,除2人逃脫外,被其余45人全部被打死,鮮血灑滿了觀音堂。全村300多間房屋被燒光,姜志茂、趙洪義、姜志順、張守信等4戶被殺絕。
與此同時,日軍不斷派飛機對臨沂城濫施轟炸,特別是在城垣棄守前的兩三天內,轟炸掃射日甚一日。一枚炸彈在城內北大街路南王貞一雜貨店的防空洞口爆炸,在洞內避難的30多名百姓,有的被炸死,有的被悶死,無一幸免。顏家巷郁鳴漪一家,除郁鳴漪外,其他人全部遇難,他本人也因憂憤過度自縊身亡。西門里路南開雜貨店的李潤生之父,被炸死在自己家中,尸體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在西門里德國天主教堂內避難的百姓,被炸死炸傷300多人,修女尤姑娘被炸得骨肉分離,糊在了墻上。
4月19日,日軍飛機投下數枚燃燒彈,城內到處起火。同時,日軍以坦克為掩護,進逼臨沂城西門。黃昏時分,城內百姓由南門逃出,涌向南壇。男女老幼,擠成一團,幼稚孩童,哭聲遍野,翹首北望,全城烈火騰空,火光沖天,一片火海。
日軍進入臨沂城后,在大街小巷密布崗哨,架上機槍,挨戶搜查,堵門截殺。日軍每到一家,遇人就刺,對中青年婦女先奸后殺,連老人、小孩也不放過。西大街西部的居民紛紛越墻,向西門里天主教堂方向尋求避難,瞬間聚集了700多人。可是,教堂大門緊閉,萬呼不應,置若罔聞。這時,日軍一面從教堂西面向難民掃射,一面在教堂以東各個路口用機槍堵截,毫無遮擋的百姓紛紛倒下。這是日軍進城后的第一次集體大屠殺,700多人無一逃生。事后用車拉了好多天,才把尸首清理干凈。
日軍進城的當天,發現了城內西北壩子的3個防空洞及西城墻根躲難的百姓,先是用機槍掃射,再用刺刀戳殺,480多人全部被殺害。幸存者寧振芳全家10口,被日軍刺死了9口。當時,寧振芳剛出生一個多月,還裹在母親懷里吃奶。母親被日軍三刀刺死,寧振芳未被刺著,母親的鮮血流進了寧振芳的眼睛里,她的右眼后被鮮血浸瞎。幸虧街坊陸大爺在事后蓋尸時發現她還有一口氣,才被救出,抱給在天主教堂做飯的寧孫氏收養,成為了家中唯一的幸存者。
城內居民凡被日軍發現者均慘遭毒手。西門里太公巷一少女被日軍輪奸后,又用刺刀刺死。老營坊巷東一女青年,被日軍輪奸致殘后死去。日軍從南門里一雜貨店院里的防空洞中搜出20余人,當場用刺刀全部刺死。崔家巷一戶的小孩子出疹子,門口掛了紅布條,日軍怕“傳染病”,點火將小孩活活燒死。城隍廟街東面的楊家園有一口水井,日軍在附近挨戶搜查時,各家婦女紛紛被逼逃出,跳井自殺,死尸頃刻間塞滿井口。茶棚街胡士英家的防空洞較大,藏人很多,日軍堵住洞口用機槍掃射,并向洞內扔手榴彈,死者無數。日軍走時,還在胡家大門上寫道:“此院死尸大有”。徐某夫婦看到日軍飛機后就向東跑,一枚炸彈仍下來,兩人同時被炸沒了,事后發現,只剩下了附近樹上掛著的一個婦女發髻。北門里路西一位老太太年過70,臥病數月,生命垂危,全家7人圍守病床,未及躲避。日軍進院后將男子全部刺死,女的被逼得背起病人一同跳井。日軍驅趕30多人清掃北大寺,干完后慌稱讓他們站隊點名,結果用機槍掃射,全部喪生,尸體被推進大灣內。日軍在城西瘋狂屠殺十余日后還嫌不夠,又在火神廟旁和南門里路西設了兩處殺人場,用軍犬、刺刀連續殘殺無辜百姓以取樂。王學武的父親被日軍用刀剁成三截;徐廷香的父親、呂寶祿等被軍犬活活咬死。
全城的幸存者寥寥無幾,有的在地窖內東躲西藏多日,掙扎活命;有的白天在爐膛內藏身,深夜從城墻水洞中爬出。孫建芝一家老小躲在城墻洞里。孫建芝和母親渴得實在受不了,就出來找水喝,被日軍發現,跟蹤至城墻洞前,先是向里面開槍、扔手榴彈,接著又放毒氣。孫建芝的三舅被當場打死,二舅母的腿被打斷,大舅、大舅母和表哥因堅持不住而爬出洞,結果被日軍刺死。夜里,孫建芝家人被逼跑到丁家園投井自盡,姥姥和姐姐先跳下去被淹死了,孫建芝和母親跳井后,因井內塞滿了尸體,所以沒有被淹死。孫建芝和母親、二姐被救活后,又跑到徐家園地窖里躲藏了100多天,白天不敢露面,只有半夜里出來找水喝,找些樹葉、野菜充饑。城內朝陽寺前的某酒店中有一家7口,在蒸酒的大爐膛內藏了七天七夜,其間飯未沾牙,餓得有氣無力,直到一天深夜從東城墻根的水洞里爬出,才保住了性命。南關醫院的近百名國民黨第四十軍傷病員,連夜轉移到郊外,但多數重傷員死在醫院附近的麥田里,暴尸曠野,無人敢收。到了割麥子的時候,麥田中到處白骨累累。
日軍在進行血腥大屠殺的同時,還縱火毀城。從火神廟以西,僧王廟至聚福街以東,洗硯池以南,北到石碑坊、楊家巷至劉宅一帶,大火連續六七天不息,整個城西南隅化為灰燼。東關街燒去了半邊街,南關老母廟前、閣子內外房屋全被燒光,至于其他財產的損失,更無法統計。即使三年后,這一帶仍是一片瓦礫,不見人煙,荒草蓬蒿高于屋檐,粼粼白骨隨處可見。“十家已燒九家屋,一時草死木皆枯”,“沿城人家數千戶,雞犬草木同時死”。偌大的一座臨沂城,幾天內變成了一片廢墟,頹垣斷壁,滿目瘡痍。
在臨沂慘案中,臨沂城有2840余人被殺害,加上沿途殺戮,共有3000人以上被日軍殺害。侵華日軍血洗臨沂的滔天罪行,臨沂人民永遠不會忘記!
金鄉慘案(1938年5月11日—17日)金鄉縣位于山東省西南部、微山湖西岸,東臨魚臺,西靠成武、巨野,南接單縣和江蘇省徐州市,北連嘉祥和濟寧市任城區。抗日戰爭期間,金鄉縣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日軍攻占徐州的西北門戶,因而成為了日軍的必爭之地。
1937年12月日軍攻占南京后,為打通南北戰場的聯系,沿津浦路南北夾擊徐州。國民黨政府調集60萬兵力,組織了徐州會戰。1938年4月初,日軍在臺兒莊遭到重創后,決定實施反撲,調集了8個師團約20萬兵力,從津浦路兩翼向徐州以西之隴海線迂回包抄。5月9日,日軍第十師團中島今朝吾部,從濟寧出發,越過運河,企圖占領金鄉縣城進而南犯隴海。5月11日下午,日軍4架飛機飛抵金鄉縣城上空,投下數十枚炸彈,城北門到城西門一線,頓時淹沒在硝煙火海中,許多人、畜被炸死,鋪面、民房被炸塌。馬家胡同徐占安一家3口正在吃午飯,被炸得血肉模糊。舊大門內劉倫山的飯館被夷為平地,跑堂的伙計被炸得只撿到一只腳。城內秩序大亂,居民惶惶不安,紛紛扶老攜幼,投親奔友,爭往鄉下逃生。在轟炸縣城的同時,日軍迅速挺進至金鄉城北胡集大義一線,完成了對金鄉縣城的迂回包圍。
5月13日下午,日軍在進犯金鄉縣城時,即在縣城周圍進行了大肆屠殺,血洗了王樓、大義、孫瓦房、蘇樓等村。
日軍進入王樓村后,即逼迫該村和逃難而來的百余名村民,為其挖戰壕、修工事。干了一整夜將近黎明時,日軍又把他們集中到一處大院里。村民們發覺勢頭不好,一部分人乘機逃脫,其余則被捆綁起來,拉到村南樹林中。日軍先把他們的上衣撕掉,再用刺刀猛刺胸膛,32人被刺死。村民王大孩挖槍眼時,日軍嫌他挖的槍眼太大,就向他連刺數刀并綁在了樹上,砍掉了雙臂,將他活活折磨致死。次日拂曉,這股日軍離開王樓村時,還在村民的米缸、面盆及鍋灶里拉上了屎。
日軍進入大義村后,未逃脫的19名村民慘遭殺害。獨身老人劉明余被日軍按倒在地上,割下了頭顱。年逾七旬的李洪前老人,被日軍活活肢解。村民王永吉被日軍剖腹,肝腸涂地。一位60多歲的老婦和一名15歲的少女,被數十名日軍輪奸后,又被用刺刀挑開了胸膛。在緊鄰大義村的小代莊,日軍殺了村民張永田的幾只母雞后,又把張永田殺害,還用鐵絲把6名村民并排吊死在村內油房的房梁上。
日軍進入孫瓦房村后,部分村民早已聞訊逃走,而一些虔誠的教徒輕信了“日軍不殺教徒”的傳言,聚集在村頭不肯離開。日軍即用機槍向他們掃射,50余人應聲倒地,全部被殘殺。
日軍進入蘇樓村后,挨家逐戶地搜出了未逃走的50余名村民,除村民蘇炳鐸一家6口被當場殺死外,其余則被集中押到一處院子里。日軍先將他們逐個搜身,村民所帶的鈔票、銀元及貴重物品全被搜去,然后用刺刀逐一挑腹,遇害者達43人。院內血流遍地,陳尸橫七豎八,有的圓瞪雙目,有的未閉唇齒,尚未氣絕的發出時斷時續的凄楚呻吟,其慘狀目不忍睹。
5月13日下午,日軍向金鄉縣城西南的張草廟村進犯。在村東口正吃午飯的張同祥、張同會、荊大順等15人被殺死,全村20余戶村民家破人亡。日軍在該村又將在其他地方抓來的7名百姓,用軍刀挨個挑腹。從城里逃難到該村的陳玉坤,被日軍搜出后,一名日軍持刀刺進他的腹部,另外兩名日軍一人一刀刺進他的后背。他昏死一個多小時后蘇醒過來,日軍又在他的前額連砍三刀,右耳被穿開,再次昏死過去。他次日天亮時蘇醒過來,又被一名日軍用刺刀挑破右腿,另一名日軍朝他面部狠跺了幾腳,牙齒被跺掉半截。日軍走后,他第三次從昏死中醒來,全身傷口多達11處。
5月13日傍晚,日軍開始猛烈攻城。國民黨第五戰區第三集團軍第二十九師一部進行了抵抗。城內的3000多名民工和一部分未逃走的青壯年居民,手持鐵锨、鎬頭參加戰斗。激烈戰斗進行到5月14日凌晨,國民黨守軍傷亡慘重,余部突圍南逃。民工依然拼死抵抗,終因寡不敵眾,西門被攻破,繼而全城陷落。
日軍進城后進行了瘋狂殘暴的大屠殺。躲藏在城墻洞內的民工,或被槍擊而死,或被火燒而亡。5月14日晨,日軍開始逐家逐屋地搜抄捕殺,上至古稀老人,下到懷中嬰兒,均不放過。其殺人手段慘絕人寰,駭人聽聞。一股日軍將搜出的劉玉章等21人先挨個搜身,然后又把他們押到東南城墻角炮樓處。年近八旬的羅化章老人,被日軍一棍砸了下去,不滿10歲的孩子李大路被日軍用刺刀挑起扔了下去。當他們一個個被刀劈棍砸摔下炮樓后,日軍又扔下20多顆手榴彈。隨著一陣陣爆炸聲,尸肉橫飛,鮮血四濺,城墻上的日軍則發出了狼嚎般的狂笑聲。劉玉章等3人幸免于難,滿身帶著血跡,從難友的尸體下爬了出來。城內奎星湖前的天主教堂里,躲藏著教徒、民工和居民180余人。他們被搜出后驅趕至文峰塔前,日軍先用機槍掃射,后又投擲了大批手榴彈,180余人全部被殺死。
日軍在金鄉縣城連續屠殺了四天,無所不用其極。城西關高步清一家13人有11人被殺,德茂祥商號19人被殺。在城內西南角的南家后坑邊,日軍分三次屠殺了400余人。東關一段城墻上下,橫尸300多具。北門里女子學校的二樓上躺著30多具少女尸體,有的披頭散發,有的裸露身軀。她們是被日軍奸淫后又殘殺的。城內奎星湖、蠅子坑、眼睛坑、南家后坑等大小坑塘內,都漂滿了尸體,水變成了紅色。城內大街小巷,尸骸遍地,血腥沖天。
日軍將金鄉縣城洗劫一空后,于5月17日大部南犯,其余一部駐守金鄉。從此,日軍侵占金鄉達七年之久。其間,實行慘無人道的法西斯統治,極力推行“治安強化運動”,不斷對金西、金南抗日根據地進行“清鄉”、“掃蕩”,實行殘酷的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和“蠶食”、封鎖、“囚籠”政策。同時,收買漢奸,建立“維持會”、“縣公署”、“保安大隊”,推行“以華治華”的策略,致使全縣生靈涂炭,民不聊生,人口減少,經濟全面崩潰,農業連年歉收,個體手工業倒閉,大部分學校停辦,經濟和社會發展出現了嚴重倒退。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日軍血洗金鄉縣城,除少數民工脫險,其余大部遇難,加上城內未逃出及城周圍村莊的遇害百姓,共有3347人被殺害,民房、店鋪670余間被燒(炸)毀。金鄉縣由此成為山東省抗日戰爭時期人口傷亡和財產損失最慘重的地區之一。70多年前的金鄉慘案,至今在全縣60萬人民心中滴淌著鮮血,成為我們心中永遠抹不去的傷痛!
日照南湖慘案(1938年5月12日)南湖村地處山東省日照市東港區(當時為日照縣)的西部,是一個偏僻的小山村,一條小河穿村而過。在長長的河灘上,自古以來,古歷的逢三排八為集日。每當集日一到,方圓幾十里的百姓便從四面八方匯集河灘,進行集市貿易。
1938年5月12日(農歷四月十三),正值南湖村大集,河灘上人山人海,十分熱鬧。上午12時,5架日軍飛機從西北方向飛來。當趕集的百姓發覺時,飛機已經掠過集市向東南方向飛去。他們以為飛機已經飛走,不會再有什么事。孰料,這5架飛機很快調頭返回,空低空盤旋,對集市上密集的人群實施狂轟濫炸,并以機槍掃射。一時間,驚慌失措的百姓紛紛四處逃命,整個大集像開了鍋一樣,人與牲畜相互碰撞擁擠踐踏,人畜呼喊嘶叫聲連成一片。集市上空濃煙滾滾,火光沖天,人肉橫飛,血流成河。買草的張紀坡渾身是血,拼命地跑,跑不到三四步就摔倒,爬起來再跑,跑幾步又摔倒,如此數次,才得以保命。有一人被炸傷了脖子,在驚慌中跑出了一里路竟不知道自己受傷,還向別人要水喝,喝進去的水都從傷口流出,幾分鐘后就死了。時廣彬右胳膊的袖子被炸掉,右胳膊僅有一點肉與肩膀相連,他就用左手拖著右胳膊,拼命地向村里跑,盡管沒有被炸死,但落下了終生殘疾。
日軍飛機從上午12時開始轟炸,直到下午3時才離開。飛機離開后,周圍村莊的百姓驚聞南湖大集被炸,紛紛趕到集場尋找親人。整個河灘,有呼爹叫娘的,有喊兒喚女的,有認領尸體的。受到驚嚇的百姓,有的鉆到泥里不敢動,有的頭插到泥里而屁股被炸掉一大塊。尸體橫三倒四地躺著,有的炸掉了四肢,有的被炸得焦頭爛額,樹枝上掛著人肉和五臟,哭聲不斷,哀聲遍野。
附近村莊有一姑娘趕集賣菜,正碰上飛機轟炸。父母不見女兒返回,便急忙到集市上找,找遍了各個角落不見女兒的蹤影,最后在一棵樹上發現了一條辮子,從扎辮子的絨線繩上辨認出是女兒的。見女兒臨死連尸首都沒有留下,父母當場昏了過去,全家沉浸在悲痛之中。白學吉一個月前被日軍刺死,其妻悲痛欲絕。在這次轟炸中,一枚炸彈又落在他的家中,妻子被炸得只剩下了兩只腳。
一個小時后,日軍飛機竟然又從西北方向飛來。集市上尋找親人和認尸的百姓,慌忙向村里跑。日軍這次將目標對準整個南湖村,投下了多枚炸彈、燃燒彈。熊熊大火迅速擴展到全村,整個村子霎時被一片火海淹沒。這一次損失比第一次還嚴重,房子全部被燒光,屋里的人有的被活活燒死,有的被燒成重傷,有的全家都被燒死。有幾百戶人家的南湖村,從河灘的集市場,再到村中的院落,均遭到了日軍飛機的轟炸。
村民王應城在南湖大集救完火后,返回家中喝水,見王公辰的妻子被嚇得驚魂未定,便一同在家中暫避。日軍第二次轟炸時,在他的家中投下了一枚炸彈,王應城連同正在燒水的妻子,以及王公辰的妻子,均被炸死,3具尸體被炸得焦頭爛額,血肉模糊,難以辨認。趙明福的兒媳剛要上車回娘家,正趕上飛機來襲,她便跑到屋里,將兩個孩子一個讓小姑子抱著,一個自己抱著,分頭躲在東西里間的床底下。炸彈炸倒了她們家的房子,大火隨之燃燒起來。鄰居救火時,聽到坍塌的屋里有唧唧的孩子的聲音,扒出一看,兩個大人已經燒焦,護在身子底下的兩個小孩,一個受了重傷,一個頭部被燒傷。許延福一個12歲的女兒,兩條腿被炸斷,家中又無錢醫治,疼痛難忍,服毒自殺。趙自起的嬸母抱著兩個孩子躲在床底下,當時她還懷有五六個月的身孕。這時,家中落下一枚炸彈,八間草房和一個草棚全部被炸塌起火。嬸母和兩個孩子被大火燒死,胎兒也死在母腹中。
日軍轟炸后,南湖街變成了一片焦土,墻基石塊炸得粉碎,余火數日不息。受傷的百姓在苦吟著,大街上躺滿了尸體,白天怕飛機轟炸,無人敢收尸,只好等到夜里埋。由于處理后事用的席子都被燒光了,只好將尸體簡單掩埋。麥地里的很多尸體,由于一時沒有找到,最后都爛掉或被狗吃掉了。
根據統計,在南湖慘案中,人口死傷:大集上,死468人,傷殘者無從統計;南湖村等村莊,死169人,傷殘273人。財物損失:燒毀房屋1292間,燒毀衣服4923件,燒毀糧食147716斤,炸死牲畜79頭。南湖慘案是抗日戰爭時期日軍大肆屠殺中國人的一個縮影。就如中國解放區救濟委員會晉冀魯豫分會關于南湖慘案的調查報告中所指出:“八年的抗戰,中國人民受盡了千辛萬苦,日本法西斯野獸慘無人道的痕跡,幾乎遍布了中國大地,它的燒殺轟炸,奸淫搶掠,給我們種下了血海的深仇,在我們的歷史上寫下了萬世不泯的血淚和千古的恥史。現在就把一個小集市被轟炸的情形及其損失來看一下,就可以想到八年來,中國人民是受了些什么罪,日本法西斯的殘暴是怎樣的毒狠!”
乳山馬石山慘案(1938年11月22日—24日) 馬石山位于乳山縣崖子鎮(原馬石店鄉)境內,主峰海拔467米,地勢險要。整個馬石山地區是膠東地區重要的抗日根據地。1942年11月,日本駐華北派遣軍最高司令官岡村寧次,糾集了青島、煙臺、萊陽等地的兩萬余名日軍,在其親自部署和指揮下,對膠東抗日根據地進行了前所未有的冬季大“掃蕩”。其間,制造了慘絕人寰的馬石山慘案。
1942年11月17日,日軍由青島、高密分乘汽車數百輛,沿煙青路、煙濰路向萊陽、棲霞、福山等地大量增兵。11月21日,萊陽、棲霞、福山的日軍全部出動,合圍以牙山、馬石山為中心的抗日根據地。日軍采取“梳篦”戰術:白天無山不搜,無村不梳,連荒庵野寺、小土地廟也不漏過;晚上,野地宿營,在各個要道、山口拉上鐵蒺藜,掛上鈴鐺,每隔三五十步燃火一堆。日軍夸口說:“只要進入合圍圈內,天上飛的小鳥要挨三槍,地上跑的兔子要戳三刀,共產黨八路軍插翅難逃。”日軍海軍、空軍、步兵、炮兵、騎兵聯合作戰,很快就推進至招虎山以南,完成了對馬石山周圍20平方公里地區的拉網合圍。11月23日,日軍開始收網于馬石山地區,被圍在圈內的群眾達數千人,還有部分地方干部、八路軍傷病員以及少數與大部隊失掉聯系的八路軍戰士。
11月23日至24日,日軍對被圍在圈里的抗日軍民大肆屠殺。在馬石山東北方向的大院村南山上,陳京普一家8人和鄰居1人藏在一個山洞里。日軍發現后就向洞里投擲燃燒彈,8人被活活燒死,只有陳京普1人燒傷幸存。金斗頂采石坑里藏有60多人,被日軍殺死的有50多人,僅崖后一個村就有18人被殺。該村村民姚瑞儉乘日軍不備,滾下懸崖,被打中兩槍后死里逃生。東尚山村村民劉京發被日軍抓住,向他要糧要人。隨后,日軍朝他胸部、腹部連刺數刀,后經八路軍部隊搶救才幸免一死。溝劉家村民兵鄭崇太遇上搜山的日軍,脖子被砍了一刀,當即昏死過去,后又蘇醒復生。在東尚山村的南塂上,日軍抓住一八路軍傷員后,在地上燃起一堆火,兩名日軍分別抬著他的頭和腳,燒燎腹部和胸部,將他活活燒死。在西尚山村,日軍把一名八路軍戰士按在煙囪上,在鍋下燒火,把他活活嗆死。該村一孕婦即將臨產,被日軍抓住后,剝光了衣服押到山頂上,然后從高高的懸崖上摔下。招民莊村70多歲的老人許德義,被日軍用草苫卷起,從下部點上火,一直燒至頭頂。在金斗頂采石坑外,日軍將9名村民拴成一排,從前面對胸射擊,當場死亡7人。在大龍口村,日軍抓到70多歲的老人宮殿慶,把他橫架在鍋臺上用火燒烤,后又拉到村南河灘上燒死。該村村民王晉經被日軍抓住后,剝光衣服吊在樹上,邊打邊用開水從頭澆到腳,裸露的雙腳被燙爛,后被日軍用刺刀刺死。南夼村姜謙習的妻子遭日軍槍殺后,她不滿3歲的幼女瑞鳳還在母親懷里吃奶,12歲的長女和6歲的次女哭著喊叫“媽媽回家”。日軍連癲癇病人也不放過。下石硼村王丕成在馬石山前犯了癲癇病,被日軍用石頭活活砸死。姜家夼村的石匠王芹因為留著分頭,就被日軍說成是八路軍,被一槍打死。村民姜欽利被日軍用槍打傷,后又用石頭打死。有一名八路軍的傷員,被日軍抓住,活活地扒出心肝,又被掛了起來,人尚活著,痛得發抖,直至死去。
日軍奸污婦女、殺人取樂,手段之野蠻殘忍,令人發指。下石硼村王維先的妻子已懷孕8個月,被抓住后逼著騎毛驢,一路上摔下多次,日軍竟以此嬉戲。上石硼村19歲的婦女干部王秀卿被日軍抓住,任意凌辱,后又用刺刀亂刺致死。下石硼村王元祥被日軍抓住后,在他的頭上挑了兩刀,以試刀的利鈍。西諸往村王振桂被日軍抓住,先割掉他的一只耳朵,又用刀砍死;王振賢被日軍用木棒打昏后,又用繩子勒住脖子在地上亂拖。石硼村王紹良的妻子剛剛分娩不到3天,竟遭日軍輪奸致死。
日軍這次“掃蕩”,馬石山周圍村村遭劫,戶戶蒙難,馬石山上尸骨遍野。根據相關文獻記載和2006年調研走訪取證統計,在馬石山上及周邊幾個村莊至少有500多人慘遭殺害。除此之外,馬石山周邊各村村民的糧食和其他財物全部被搶掠一空,房屋遭到了空前破壞,各村被燒房屋都在半數以上,馬石山西的草庵村房屋幾乎全部被燒光。
在制造馬石山慘案的同時,日軍還相繼在馬石山周圍的海陽市槐山村、宮家葦夼村、松樹夼村、晶泉村、郭城五村、小龍夼村等制造了一系列慘案。
11月22日晨,日軍進入后槐山村,抓走五六十名群眾,幸被一名在偽軍中臥底的地下黨員偷偷放走一大部分。日軍壓著剩下的群眾到達前槐山村后,又抓住6名老百姓,然后把這些人集中到后槐山村南頭,先點燃兩個草垛,后用機槍對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進行瘋狂的屠殺,當場殺死前槐山村村民6人,分別是劉吉平、米文理、米風、隋京德、董全利和姜進武;殺死后槐山村村民9人,分別是李永陽、李永法、修殿爭、李全忠、修奎元、修永茂、修永春、李德令、李道法。
11月22日,日軍進入宮家葦夼村。村民提前得到消息,大部分跑到該村北山與晶山夼村交界的東山等進行躲避。日軍進村后,翻箱倒柜,殺雞宰羊,并留宿一夜。第二天清晨,臨走時燒毀房屋2棟10間。當他們行至村東琵琶溝時,用刺刀殘忍地殺害了在此躲避的2人,并用機槍掃射被堵在溝內的23名村民,只有2人幸免。
11月23日,日軍進入松樹夼村,搶走驢、騾等大牲畜20余頭,毀壞生活用品、生產工具無數。躲在村南山雀頭溝的村民姜云朋、姜云道、姜孟達、姜全、姜全的妻子、姜會、姜興、徐直德、宮振莊的女兒、姜洪、宮成本的妻子等17人被搜出。日軍先是強迫姜全的妻子和宮本成的妻子自己扒光衣服,她倆不從,被亂槍打死。接著,日軍又強逼著其他人向馬石山方向走,眾人不從,四處拼命逃跑。日軍便把他們當成活靶子全部槍殺,就連七八歲的孩子也未能幸免。
11月23日,日軍進入晶泉村,搜出躲在東南山上的男女老幼共33人。他們先把姜成風的妻子、母親、哥哥、妹妹及年僅4歲的女兒共5口人拖出來,當成活靶子,全部打死。其他群眾見勢不好,四散逃跑,日軍架起機槍對著人群進行掃射,村民紛紛中彈倒下。一時間橫尸遍野,哭聲、喊聲、槍聲響成一片,東南山上一片血腥,慘不忍睹。姜喜山的母親、姜成田、姜成功3人當時仍存有呼吸,被鄉親們抬回家后,僥幸存活。
11月23日,日軍進入郭城五村。由于村民都已躲藏起來,日軍對村莊進行了半天的打、砸、搶,并在假裝撤離后又返回,將誤以為日軍已經撤離而回村的于慶全、于壽武、于革、于新桂、劉學太等11名村民,抓捕捆綁,進行拷打,后全部殘忍槍殺。
11月23日夜12時許,日軍進入小龍夼村,與正在轉移的一支八路軍部隊和群眾隊伍相遇,雙方展開激戰。至天亮,日軍對部隊和群眾形成包圍。日軍端著機槍瘋狂地向突圍的部隊和群眾掃射,戰士和群眾們一個個倒下,山谷里堆滿尸體。24日拂曉,受到夾擊的八路軍戰士浴血奮戰,殺出血路,將手無寸鐵的群眾一批批掩護突圍出去。突圍中,136名八路軍指戰員壯烈犧牲,230名群眾被打死。
在馬石山慘案中,中國軍民傷亡近千人,其中民眾傷亡至少826人。日軍殺人手段之殘、之狠,亙古罕見。正如1943年1月21日的《為追悼馬石山慘案告全膠東同胞及士兵書》中所記述:“在死難者的尸體中,我們曾看見赤身露體被刺刀洞穿的青年婦女,曾看見被火燒得佝僂的兒童尸骸,倒臥在血泊中的母子尸骨,我們看見了頭斷、肢折、洞胸、破腹、倚仰蜷伏在山坡松林溝壑間的五百多具血淋淋的尸體”。日本軍國主義者的累累罪行,我們永遠不會忘記。
招遠慘案(1938年12月20日—23日)抗日戰爭時期,膠東半島由于其獨特的戰略位置,一直被日軍作為往來海上與華北之間的重要通道和重要補給基地之一,所以更是日軍頻繁進犯的重要目標之一。1942年11月,日本駐華北派遣軍最高司令官岡村寧次,糾集青島、煙臺、萊陽等地的日軍,對膠東抗日根據地進行了冬季大“掃蕩”。12月20日至23日,“掃蕩”的日軍制造了慘絕人寰的招遠慘案。其中,松嵐子村和古宅村是重災區。
1942年12月21日上午,日軍闖進松嵐子村。頓時,砸門聲、哭喊聲響成一片,整個村子陷入恐怖之中。日軍將抓到的近百名村民押到村東北頭的小場院里,先是威脅村民交出八路軍戰士和槍支彈藥。未成后,又把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倒背手綁起來,讓他們一個個臉朝下、背朝天,然后用槍管狠狠地砸他們的脊背。關押在王劉氏南屋的王其君,被日軍用剌刀挑破棉襖,趕到了院子里,用槍托砸他的頭部。王其君被打懵了,一頭栽進豬圈里。日軍就用豬圈上的石頭繼續打他,王其君被打得滿身是血,從圈上跳到圈底,又從圈底爬到圈上。日軍卻從他的痛苦中獲取快樂,捧腹大笑,折騰夠了之后,又把他趕了出來,連拖帶拉地架走了。
同日晚上,日軍在松嵐子村周圍燃起了堆堆大火,狂喊獰笑,折磨群眾取樂。招遠于夼村的一名青年婦女,白天躲在村外的一條小溝里,傍晚被日軍搜了出來,企圖以暴力奸污她。這名婦女奮力反抗,至死不從。日軍惱羞成怒,掄起松木棒子朝她的頭部砸去,這名婦女血流滿面,倒在血泊中。郝金聲傍晚時被一群日軍抓去,為日軍前往大原家村領路。他瞅準機會跑回了村。日軍發現后,立即追到他家,掄起鐵抓鉤抓入郝金聲肩內。郝金聲一聲慘叫,昏倒在地。日軍又把他拉到屋后,用刀砍下了頭顱。王其令被日軍用石頭砸破頭,腦漿四溢,當場死去。于夼村鄭國柱的肚子被日軍連刺十幾刀,腸子流了一地,他只喊叫幾聲便死去了。在村東關老廟前,3名村民被打得血肉模糊,慘死在地上。
12月22日上午,日軍繼續在松嵐子村施暴,手段更加毒辣。村東北的一菜園井邊,成了日軍的一個屠殺場。日軍把抓來的7名村民,一個個按倒跪在井邊。曹家洼村一位60多歲的老人,第一個被拉出來,在其身上砸了一松木棒子,然后推到井里,其他人隨后也被砸進井里。日軍又扔下碌碡,把井邊的石頭掀進井里,6名村民慘死在井里。只有郝進修因為最后一個被推下井,倒在了井沿邊,被扔下去的石頭砸斷了兩根肋骨。日軍走后,他才爬了出來,保住一條命。
松嵐子村東頭的一處院子,成了日軍的另一個屠殺場。日軍把11人全部帶到這里。日軍有的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刺向村民,有的手持血淋淋的松木棒子砸向村民。郝京聲、王舉清被日軍用刀砍斷了脖頸,只留下氣管,數天后疼痛而死。有一人被日軍扒光衣服,一絲不掛,然后用棒子打、刺刀刺,渾身血肉模糊,倒在血泊中。就這樣,11人全部慘死在日軍的刺刀和棍棒下。
據不完全統計,日軍這次在松嵐子村共殺害108人,打傷多人,抓走200多人,搶走、毀壞了村民大量的財物。
12月23日拂曉,制造完松嵐子慘案的日軍又將古宅村圍了個水泄不通。村民潮水般涌向街道,大人叫,孩子哭,四處躲避,慌張外逃,但為時己晚。日軍瘋狂地撲向村里,開始了野蠻的搜捕、屠殺、奸淫、擄掠……全村家家遭殃,戶戶遇難,許多人遭到殘殺。
59歲的楊坤義剛抬腳出門,就被日軍抓住,指著他的鼻子問:“你的兒子哪里去了?”楊坤義的兒子參加了抗日隊伍。見日軍問起兒子,楊坤義不動聲色地回答:“到旅順做買賣去了。”沒等楊坤義說完,日軍便拳打腳踢將他打倒在地,并將一盤石磨壓在他的身上,接著用涼水灌,灌得楊坤義嘴、鼻鮮血直冒,一會兒便昏了過去。最后,日軍將楊坤義活活刺死。李振英、李尊山和一個不知姓名的外村人,被日軍砸死后扔進村南一口井里,井水被血染得彤紅,腸子飄在水上。
劉維池被日軍抓住后,遭到一頓毒打,遍體鱗傷,血肉模糊。60多歲的母親看到兒子被打成這樣,心痛得直向日軍求饒。日軍不但不憐憫,反將劉母一腳踹倒,并倒扯起老人的腿,扔進路邊的地瓜窖里,緊跟著砸下了幾塊石頭。劉維池見日軍向母親下了毒手,頓時不顧一切,拼命地撲向窖口。日軍倒扯起他的腿往窖里扔。劉維池拼命掙扎,一時扔不下去,日軍就用刺刀連捅數刀。劉維池眼前一黑,掉了進去。日軍又找來幾塊大石頭,狠狠地砸了下去,然后用石頭堵住窖口,揚長而去。劉維池經過長時間的昏迷后,竟奇跡般地醒了過來,翻身一看,自己躺在血泊里,身邊的母親全身被血漿糊住,頭、胸、胳膊多處被砸爛。
日軍把全村人趕到村西頭的一處場院里,四周重兵圍住,場院中間點著一堆大火,兩挺機槍對著村民。劉維謙、李元山、李尊海等人被揪到場院中間,遭到拳打、腳踢、鞭子抽、槍托砸等百般折磨。日軍兇狠地逼問誰是八路、誰是共產黨。未得逞后,就把劉維謙等3人綁在梯子上,用管子往嘴和鼻子里灌辣椒水,灌得肚子鼓起來后,再站上人猛踩。水和血順著他們的嘴、鼻子、肛門直噴。噴出來后再灌,最后李元山被折磨致死,劉維謙、李尊海僥幸活命,但也造成了終生殘廢。李振香遭到一陣毒打后頭破血流,日軍又把他扔進火堆里。他爬出來,又被扔進去,又爬出來,又被扔進去,反復幾次,最后爬出來時,已被燒得焦頭爛額,昏了過去。日軍仍不放過他,又用刀將他捅死。日軍又將林治暖抓出來,問他誰是八路軍。林治暖回答不知道,日軍端著刺刀向他刺來。林治暖抓住刺刀,反向日軍刺去,從后面撲上來的另一名日軍向他腰部猛刺一刀。受傷的林治暖還不屈服,日軍向又他開槍,擊中了頭部和胸膛。林治暖雙手緊緊捂在胸口上,鮮血像泉水一樣從指縫間噴出來。有個名叫李振山的村民,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當他走到一名日軍指揮官面前時,這名日軍指揮官掄起刀,一刀將他劈成兩半。場院里橫尸遍地,折骨斷肢,血流成河。
被困在村里的青年婦女,大多遭到奸淫。日軍把數十名婦女集中到一個屋里,喪盡人性地集體輪奸。最慘的是一個新婚媳婦,過門剛幾天,日軍抓住后,將其剝光了衣服,她哭著、罵著、掙扎著。在遭到十幾名日軍的輪番蹂躪后,她癱瘓在地,不省人事。被人抬回家后,一個多月不能下炕,造成終生殘廢。
12月23日下午,日軍離開古宅村。在古宅村,日軍共殺害18人,打傷10人,奸污婦女數十人,抓走青壯年34人,搶走財物一大宗。
事實勝于雄辯,數字昭示事實。在招遠慘案中,日軍共殺害500多人,奸污婦女285人,打傷致殘無數,抓走1000多人,燒毀房屋422間,搶劫財物730多萬元。招遠慘案給招遠人民帶來的災難和影響是難以計算的。